修道士冬寂

【努力复建】一篇佛爷小莫的刀

警告:猎奇倾向,dk食尸梗,接受不了的话勿入


(今年一共才写了1w5k字,再不好好复建的话,就别做成为合格写手的梦了(。

这篇的思路是今年年初就有的,那个时候丧到想要原地爆炸了,结果,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佛爷死后的小莫的心境。

以前跟神经漫游者聊天时总结过,我的世界观大体是直线行进式的、也就是说在前方会迎来转化和升华的,而她的世界观大体是循环的、也就是无论做出什么努力都只能回归原点。

那段时间丧到开始让我觉得她说的是对的,一切都是先验的,无论我做什么最终都不可能有半点改变。但是现在我终究算是短暂地跳脱出了循环。

我把直线式的世界观写给了佛爷,把循环式的世界观写给了小莫——现在的我,在异国他乡的深夜敲出这篇文字,作为向去年一整年的自己的、郑重的道别。)



If love can live when pleasure dies,

要是相爱不必凭欢乐

We two will love, till in our eyes

我们就爱吧,直爱到有一天

This heart's Hell seem Paradise.

心灵的地狱竟好似乐园

 

(雪莱《苦难吟》)

 

 

在北伐中没有休憩的时刻,即使在看似平静的银色比武场中,也随处树立着用于训练的木桩;而其中一部分的木桩,永远被固定的成员霸占着。

达里安·莫格莱尼坐在一旁,监视着他手下的黑锋骑士们。即使前来参加比武、暂时远离了战事,他也容不得自己的手下们有半点的松懈。天色渐暗,到了休憩的时刻,其他练剑的勇士们已经陆续离去,死亡骑士们却依然不知疲倦地挥舞着符文剑——莫不如说,他们本来就不会感到半点疲倦。

“他们真的不需要休息吗……你也不休息吗?”黑锋大领主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。他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对方是谁,但是出于礼貌,他还是扭头向对方致意。

“你似乎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,大领主。”达里安回答道,“这么久了,我觉得你大概清楚,无需用生者的方式看待我们。”

佛丁抬起了半边眉毛。“作为一名将领,我觉得应当提醒你一下,保存后生力量是非常重要的指挥之道。”他举起一只手,挥向此刻已经空无一人的比武场,然后十分自然地把它搭在了达里安的肩头,“我不会要求自己的军队在日落以后继续训练——短期突击也许会有暂时的效果,但从长久来看,会削弱他们的体质,得不偿失。一昧地榨取手中现有的资源,是不可取的行为。”

“你依然在把我们作为活人看待。”达里安显得无动于衷,“我们是黑锋骑士,我们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就是为了像战争机器一样、被榨取干净最后一点资源。你大可以也这么做——这对你们有好处,对我们也并没有半点损失。”他轻轻地挪了挪身子,似乎想要甩掉肩头的那只手。

提里奥走到了达里安面前,蹲下来注视着他。达里安终于可以不用再扭着头了,但他却依然不肯直视面前的人。“万事万物的身上都存在着可能性——即使此刻还没有发芽,我们也应当谨慎而稳重地行事,以此来守护一切未来的可能性,而不是将宝贵的希望掐灭在摇篮中。”提里奥说道。

达里安似乎强压着自己的厌倦。“我觉得你说了一些愚蠢的话,大领主佛丁,请你告诉我,我们死亡骑士的身上到底还存在着什么‘未来的可能性’呢?”

提里奥沉默了半晌,雪白的眉毛拧成一团;终于,他一字一顿地回答道:“我相信,你们的牺牲是有着深远的意义的——现今我们所承受的痛苦,一定是在为某种更为伟大的事物做着准备。也许你们的牺牲,能成为其他什么事物的救赎——至少我所知的是,如果没有你们这支劲旅,或许北伐军便无法迎来胜利。”

达里安闭上了眼睛,他的眉毛也紧紧地扣成一团。“那……我们所为之受苦的事物,又与我们自身何干呢?这种代价太残酷、太残酷了。即使我们以自身的牺牲缔造了未来的希望,那希望也已经与我们毫无关系了。”

夕阳最后的余辉消失了,残存的光芒在瞬间便被吞入黑暗。佛丁站起身来,在北境的夜幕之下,思考着。“也许,这个世界只是剥削着你们,却尚未给予应当给予你们的回报。”他缓慢地沉吟着,“你们被曾被夺去的希望,终有一日,我会找出让这个世界把它归还给你们的办法。”

 


——即使这并不是一个正式的承诺,你最终也没能做到啊。

黑锋大领主注视着堆放在阿彻鲁斯要塞中的尸体。他们即将被复生为新的死亡骑士,然而此刻,他们只是安静地躺在一起——残破的、溃烂的、着甲的、裸露的、流着血的、流着脓的尸体,横七竖八地堆放在一起,就像是在重现着破碎海滩的惨剧一般。达里安在他们之间找到一个落脚点,慢慢地蹲下身去。

这么多的牺牲……这个残酷的世界夺走了这么多的希望,然而如今又有谁会再来把希望归还给他们呢?

达里安从尸堆中一根根地捡起断肢。有的有着蓝色皮肤,有的只有三根指头,有的长着属于老兵的厚实的茧子,有的还稚嫩得不适合持握兵器。他捡起一根断肢,视野中就又会出现三根,直到他无法再抱住如此多的尸块,终于仆倒在地。

那些尸块散落在身旁,死亡骑士没有再站起身来,而只是静静地躺在尸堆之间;他的身上沾满了污浊的血和脓液,看起来与他们完全无异,活着的尸体与死去的尸体之间,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差别。

他们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而牺牲,他们的牺牲也不会得到任何个人的救赎——“牺牲”的唯一意义,不在于牺牲者自身,而仅仅是在于成为其他某种事物的祭品:献给这个世界的暴烈与冷漠的、沉默的祭品。一切希望与绝望,一切壮举与挣扎,最终都只会回归至原点。从来没有哪个祭品能得到救赎。永远也不会有。

所有这些像你一样英勇而伟大的英雄,在祭献自己后,也仅仅是成为和我们一样的存在而已。

达里安紧紧地抱住了身旁的尸体,把自己的面孔埋进腐肉之中,而后,轻轻地咬了一口;恶臭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,他却只感到木然。那块肉在口腔中停留了片刻、便顺畅地滑入喉咙,于是他又咬了一口,再吞下,再咬下一口。他想象着在这些英雄之间安息着伟大的提里奥·佛丁,仿佛借着吞下血肉,他便可以与这些英雄、最终与他们的领袖合一。

这些血肉都已经开始腐坏,啃噬它们也毫不需要费力,于是达里安拽来一块骨头,狠狠地咬下去,然而连骨头都已经在战斗中碎裂,碎片刺穿了他的脸颊,属于他自己的腐液和尸体的腐液混合在一起,从嘴角流淌下来。

他的眼角也在流泪——他一边吞吃着自己的泪水、一边吞吃着尸块,他的喉咙被一块块未经咀嚼的血肉梗住、又在间隙中抽噎出声,直到他的泪水终于干涸,胃部也终于因过于饱胀、在腹中破裂开来。

于是达里安把手指插进胸口的巨创里,一把便撕开了自己的腹腔,他体内的脏器瞬间滑落出来,那些腐坏的紫黑色肉块,和尸体的血肉混合在一起、散落于地,仿佛它们也早已渴求着在逝者之间安息。剧烈的痛楚使他圆睁着双眼,却无法再看清任何事物。

达里安在尸堆中爬行着,如同蛆虫也如同初生的婴儿,他依然在张口吞吃着所有能触及到的血肉,而那些血肉随后便从腹腔中滑出、落在他的身后,排列成绵延的线,仿佛要将所有逝者的痛楚交织在此处。他的脏器也在身后拖拽着他,如同逝者们的手、要将他拉入水的深处——那沉睡着所有被吞没的祭品的、名为“世界”的、冰冷的葬尸湖中。

最终,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——他已不记得那是谁的声音了,但此时此刻,却依然执着地回响在他的脑内:

“也许你们的牺牲,能成为其他什么事物的救赎”。

那,就惟愿我们能成为最好的、最后的祭品吧。


——END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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